(全文在线阅读)沈晚苏晚苏明哲 主角不雨也无晴 沈晚苏晚苏明哲小说全文在线阅读
从小我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十岁那年车祸现场,
爸爸血肉模糊的魂魄却温柔拉住我:“别怕,爸爸会一直陪着你。”妈妈哭到晕厥的深夜,
他笨拙指引我泡面冲牛奶。中学被男生尾随,那混混第二天莫名鼻青脸肿转学。
他总在我床头絮絮叨叨讲冷笑话,尽管我早已不再害怕。直到婚礼当天,台下满座宾客,
唯我见聚光灯下爸爸身影逐渐淡去。他朝新郎欣慰点头,无声做出“保护她”的口型。
胸前的珍珠蓦然断线迸散——那是他最后能为我做的,圆满祝福。
---殡仪馆的空气又冷又沉,
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子凝滞的铁锈味和过度香氛试图掩盖什么的甜腻。
十岁的苏晚蹲在走廊冰凉的绿色塑料椅子上,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
布鞋尖上沾着一点干涸的、暗褐色的泥渍——那是昨天慌乱中在车祸现场旁的泥地里踩到的。
大人们穿着黑衣服,像一群忙碌而哀伤的乌鸦,
低声说着“节哀”、“可惜了”、“顶梁柱倒了”。妈妈被围在中间,脸色是吓人的惨白,
眼睛肿得只剩下两条缝,眼泪好像已经流干了,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的颤抖。
苏晚不太明白“死了”是什么意思。妈妈只说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
可她明明看见,白天的时候,
当爸爸被推进那个冒着白色冷气、看起来特别可怕的大铁盒子前,
有一个模糊的、淡灰色的影子,从那具被白布覆盖、形状不规则的躯体上坐了起来,
然后就一直站在铁盒子旁边,望着她。周围的大人好像都看不见。他们只是红着眼睛,
步履匆匆。仪式终于结束,喧嚣褪去,家里的空气比殡仪馆好不了多少,
沉甸甸地压在人心上。属于爸爸的东西大部分被收走了,
只剩下墙角行李箱上还没来得及拆封的出差礼物——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洋娃娃,咧着嘴,
笑得没心没肺。妈妈的哭声从主卧室里传出来,压抑的、破碎的,像受伤的动物哀鸣,
听得苏晚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天彻底黑了,她不敢睡,也不敢进去吵妈妈,
只能抱着膝盖坐在自己房间的小床上。窗外路灯的光晕把窗棂的影子拉长,投在地上,
像怪物的栅栏。忽然,那个白天见过的淡灰色影子,出现在了书桌旁。比之前清晰了一点点,
能看出是爸爸的轮廓,穿着他常穿的那件灰蓝色毛衣,但身体是透明的,边缘模糊不清,
像隔着蒙了水汽的玻璃看人。他脸上没有血,也没有伤,只是看起来很累,
眼神里盛满了苏晚看不懂的巨大的悲伤和……焦灼。他飘过来,试图摸她的头,
那半透明的手却直直从她发间穿了过去,什么都没碰到。苏晚眨了眨眼,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有一个念头荒谬又清晰地冒出来。
她小声地、试探地叫了一声:“……爸爸?”那影子——苏明哲的魂魄猛地一震,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的身形都晃动起来,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他张着嘴,
用力地、拼命地说着什么,但苏晚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看到他脸上那种近乎绝望的努力。
她忽然就不那么怕了。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的眼睛好像有点不一样,
偶尔会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模模糊糊的“人影”,它们通常很快消失,
也从不像现在这个——像爸爸的这个——带着这么浓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感情。“爸爸,
”她又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哭腔,“是你吗?你为什么不说话?”苏明哲停住了徒劳的尝试,
他望着女儿蓄满泪水、惊惶又期待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魂魄激荡带来的虚弱感。
他不能吓到她。他集中起全部残存的、刚刚凝聚起来的意念,不再试图发出复杂的声音,
只是将最简单、最强烈的念头传递过去。终于,一丝极微弱、飘忽得如同风中蛛丝的声音,
细细地钻进了苏晚的耳朵里,不像是听到的,更像是直接响在脑子里。“晚晚……别怕。
”苏晚的眼泪一下子决堤了。“爸爸!”她哇地哭出声,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有了出口,
“他们都说你走了……你不要晚晚和妈妈了吗?”孩子的哭声惊动了隔壁卧室的沈静。
门被猛地推开,沈静踉跄着冲进来,脸色灰败,一把将女儿紧紧搂进怀里,
声音嘶哑得厉害:“晚晚不哭,晚晚不哭,妈妈在,妈妈在这儿……”她看不到,
那个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源头,此刻正痛苦地站在她们母女身后,
伸出的手一次次徒劳地穿过妻子的肩膀。他多想也能抱抱她们,告诉她们他还在,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无法让最重要的人听见。魂魄形态的他,
比一缕烟重不了多少。沈静只当女儿是做噩梦吓醒了,哭是因为想爸爸。她心如刀绞,
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轻轻拍着女儿的背。苏晚在妈妈怀里抽噎着,
泪眼朦胧地看着爸爸的魂魄焦急地围着她和妈妈打转,
那灰蒙蒙的影子因为极度的无力和心痛而剧烈地波动着,比刚才又淡了一点。那一刻,
十岁的苏晚模糊地懂了。爸爸不是不要她们,他是不能了。而且,这个秘密,
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止住哭声,小手紧紧抓住妈妈的衣服,小声说:“妈妈,
我没事了,我不怕。”沈静只当孩子懂事,把她抱得更紧,眼泪无声地落在女儿的发顶。
接下来的日子,沈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她常常对着丈夫的遗照发呆,
一坐就是半天,饭吃得很少,夜深人静时,那压抑的哭声成了家里最常听见的背景音。
这天深夜,哭声又断断续续传来。苏晚赤着脚偷偷打开门缝往外看。客厅没开灯,
妈妈蜷缩在沙发上,怀里紧紧抱着爸爸那件灰蓝色毛衣,肩膀耸动,
像是要把自己哭碎在里面。那个淡灰色的影子就蹲在妈妈面前,
一遍遍地做着抹眼泪、拍背的动作,脸上的焦急和心痛浓得化不开。他忽然抬起头,
看向门缝后的女儿,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飘过来,穿过紧闭的房门,
停在苏晚面前。然后,他抬起半透明的手,指向厨房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做出一个咀嚼的动作。苏晚愣了一下,小声问:“爸爸……你是说,让妈妈吃东西?
”苏明哲的魂魄用力地点头,又指向冰箱,再指指杯子,比划着倒东西和用微波炉的样子。
苏晚明白了。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打开昏暗的灶台灯。冰箱里没什么菜,只有半袋吐司,
几个鸡蛋,还有几盒牛奶。她个子还有点矮,踮着脚才够到橱柜里的饼干桶和碗面。
苏明哲就跟在她身边,紧张地关注着,时不时指一下盐罐(意思大概是别放盐?),
或者在她伸手去拿玻璃杯时猛地摆手(怕她摔了?),又在她拿出牛奶盒子时,
拼命指着热水壶和微波炉。苏晚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她掰了几片吐司放在盘子里,
又拿出饼干,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微波炉叮了一碗面,又把牛奶盒放进装了热水的盆里温着。
做这些的时候,她心里有种奇怪又温暖的感觉,好像爸爸还在身边指挥着她,
就像以前他教她烤小饼干一样,虽然这次他的手无法真正握住任何东西。她端着东西,
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厅,轻轻放在妈妈面前的茶几上。“妈妈,”她声音细细的,
“你吃一点东西好不好?你饿坏了,爸爸……爸爸会心疼的。”最后一句,她说得极其小声。
沈静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到女儿端来的冒着热气的泡面和温牛奶,
还有那几片孤零零的吐司,眼泪流得更凶。她一把拉过女儿,
声音嘶哑破碎:“晚晚……妈妈的晚晚懂事了……”她没什么胃口,
但在女儿殷切又带着恳求的注视下,还是勉强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面,
喝掉了那杯温得恰好的牛奶。苏明哲的魂魄站在一旁,看着妻子终于吃了点东西,
那紧绷的、灰蒙蒙的身影似乎放松了一丝。他看向女儿,
眼里是无声的、巨大的感激和浓得化不开的心疼。苏晚看着妈妈情绪稍微平稳重新睡下,
才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爸爸的魂魄飘在她床边,轮廓似乎比刚才实在了一点点。
她爬上床,小声说:“爸爸,你还在吗?”那影子点了点头,缓缓降低高度,
虚虚地坐在了床边(虽然并没有真的接触到床铺)的地板上,像一个沉默而忠诚的守护者。
“爸爸,”苏晚把自己埋进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我以后能一直看见你吗?
你会走吗?”苏明哲伸出手,虚虚地放在被子隆起的位置。没有重量,没有温度。
但苏晚好像感觉到了一点。她小声说:“爸爸,我给你留了地方,你上来睡吧。
”她往里面挪了挪,空出半边床。苏明哲的魂魄波动了一下,
传递过来一个温和又带着歉意的念头,大概是“爸爸不用睡觉”或者“爸爸就在这里守着”。
女孩终究抵不过疲惫,带着未干的泪痕和巨大的秘密,沉沉睡着了。自车祸后,
她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从那天起,这个家形成了一种诡异却平衡的“三口之家”模式。
沈静慢慢从丧夫的巨痛中挣扎出来,为了女儿变得异常坚强,工作越来越忙,
但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些真实。她一直很欣慰女儿格外懂事独立,甚至有些过分早熟,
从不要她多操心,却不知道无数个深夜,是那个她以为早已离开的丈夫,
在笨拙地指导女儿解一道数学题,或者只是无声地陪着她熬夜背书,在她睡着后,
努力许久才让滑落的被子角轻轻挪回她肩上。
苏晚也习惯了身边有个只有她能看见、能模糊沟通的“守护灵”。她叫他爸爸,跟他说话,
虽然得到的回应大多只是简单的意念传递或费劲凝聚的几个词。
她发现爸爸的魂魄状态似乎与她的情绪和认知有关,她越长大,越能理解,
他的形象就越稳定,能做的事情也似乎多了一点点——比如,让一张轻飘飘的纸动一下,
或者让台灯的灯光极其微弱地闪烁一下,回应她。小学毕业,升初中,她改了名字。
沈静抱着她,流着泪说:“晚晚,妈妈只有你了,你跟妈妈姓好不好?我们娘俩好好过。
”苏晚看着妈妈眼角新生的细纹,用力点头:“好,妈妈,我以后叫沈晚。
”她偷偷看了一眼飘在旁边、眼神复杂却充满理解的爸爸,在心里说:爸爸,你还是我爸爸,
永远都是。苏明哲的魂魄温柔地环绕着她,传递过来全然支持的意念。中学课业加重,
沈晚常常学习到深夜。苏明哲就总是在她书桌旁陪着她。沈晚解物理题卡壳时,
他会努力地把“重力”、“加速度”几个词传递过来,
虽然大多时候让沈晚更迷糊;她背古文背到烦躁时,
他会在一旁模仿语文老师推眼镜的严肃样子,逗得她忍俊不禁。这晚又是深夜,
台灯的光晕染出一小片温暖的黄。沈晚做完最后一张英语卷子,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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